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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17章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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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家客廳裏一片狼藉, 傭人們都縮在一邊不敢吱聲,地上還有被砸碎的花瓶碎片, 被撕破的羽毛抱枕, 到處都是白色的飛絮,書籍以及砸碎的茶具。

華姿在藍熹懷裏哭得淒慘,簡直是見者傷心,聞者落淚。

明煙坐在地毯上, 呆呆地看著從天而降的郁寒之,她又沒有像華姿那樣,打電話哭訴,郁寒之怎麽來了?

郁寒之斯文俊雅的面容是前所未見的陰沈,見明煙小臉上青一塊紫一塊, 胳膊上到處都是擦傷,她肌膚本來就雪白如象牙,一點細微的傷口都顯得觸目心驚, 小姑娘都被打傻了,抱著膝蓋坐在地上, 一句話都不知道說, 男人心底湧現出漫天怒火,這些人都該死。

“郁寒之, 你沒看華姿也渾身是傷嗎?”藍熹見華姿哭得傷心, 臉色也難看,朝著傭人說道,“你們趕緊把客廳的碎片都掃掉幹凈, 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一遍。”

五分鐘之後,客廳被重新收拾了一番,傭人不知道事情原委,結結巴巴地說道。

“我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,只聽到樓上動靜極大,李媽跟二小姐扭打成一團,然後要跑出明家。”

“二小姐讓我們把李媽捆了,現在人還在廚房裏。”

“然後明煙小姐,又跟二小姐打了一架。把客廳裏的東西都砸了。”

傭人們你一言我一語,一人湊一句,湊出了打架的事情。

“你們都是傻子不成,打架不能攔著?”郁寒之冷冷說道,見往日裏生動鮮活的小姑娘懨懨地垂著腦袋,一身傷的可憐模樣,又是心疼又是動怒,取出急救箱裏的藥,給她消毒上藥。

“攔,攔不住,打得兇。”

“是很兇,而且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哭了,說誰敢攔,攆出家門。”

“你們把李媽提上來。”華姿終於哭夠了,冷著臉說道,“剩下的事情我來說。”

華姿說完還狠狠地瞪了明煙一眼,原來這22年,一直都是明煙奪了她的身份,奪了屬於她的一切,奪了她的父愛。

明煙身子幾不可察地一抖,害怕地往郁寒之的身邊靠了靠。

男人鳳眼閃過一絲的冷光,溫和的大掌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腦袋,低沈地說道:“別怕。”

明煙猶如小雞啄米一樣地點了點頭,小手輕輕地攥著他的衣服。

郁寒之心口猶如被什麽東西戳了一下,酸酸的,軟軟的。

李媽被提了上來,一上來就在地上撒潑哭嚎道:“華姿你這死丫頭居然敢這麽對我,明煙,你快幫我打死這死丫頭。”

明煙冷著小臉,沒說話,她媽這會子腦袋還沒清醒吧,身世暴露之後,華姿可就變成了明家真正的小姐,這會子不打死她就不錯了。

“住口,從小到大,你對我不是打就是罵,我以為我命賤,就該認命,沒有想到我根本就不是你親生的女兒,明煙才是。”華姿哭著爆出這樣的驚天秘密。

傭人們面面相覷,倒吸一口氣,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,李媽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,居然敢掉包自己的孩子和明家的小姐。

藍熹也不敢置信地看向在地上哭嚎的李媽,又看了一眼被郁寒之護在身後的明煙,厲聲問道:“明煙,這是真的?”

明煙揚起小臉,冷淡地說道:“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,讓華姿和我爸驗一下DNA就清楚了。”

“你這惡婦,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,你知道華姿這些年吃了多少苦嗎?”藍熹轉而又去怒斥李桂花。

李桂花見事已至此,一個勁地哭嚎,也不辯解。

華姿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,有理有據,半點也不容反駁。

“要不是這一次明叔出事,李桂花打起了家裏錢財的主意,想跟明煙合謀卷錢逃走,說出了這件事情,我這一輩子只怕都要被悶在鼓裏,被她們母女倆坑死了。”華姿說著又哭成了淚人。

藍熹臉色鐵青,一邊安撫著華姿,一邊冷冷看著明煙母女兩。

“你們居然還想卷錢逃走?來人,報警。”

一聽報警,李桂花嚇得渾身發抖,淒慘地叫道:“不能報警,不能報警,小煙,你救救媽媽,我是你親媽啊。”

“不能報警。”明煙冷冷開口,“如今明家正是多事之秋,我爸在被人控訴,集團岌岌可危,要是再爆出我跟華姿身份被調換的醜聞,也不用等明天股市開盤,明氏就直接崩盤了。到時候債主紛紛上門,藍熹,你是打算替華姿還債嗎?”

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。

藍熹被她問的呼吸一窒,一句話答不上來。誰也不知道明和平捅的窟窿有多大,明氏崩盤就不是10億資金能解決的事情了,這是一個無底洞。

郁寒之詫異地看了一眼明煙,鳳眼幽暗,深不可測。

“那這事就不追究了嗎?”華姿慘白著小臉,哭成了淚人,看向藍熹。

“追究,這惡婦絕對不能放過。”藍熹看向李桂花,冷聲吩咐道,“把她嘴巴堵了,關酒窖裏,以偷竊的罪名送進去關一年半載,改造。”

李桂花被傭人堵住了嘴巴,叫天天不應,叫地地不靈地綁到了酒窖裏。

明煙咬唇,一言不發,她生母天性貪婪,心術不正,不過落得如此下場,她終究也是有責任的,與其讓她卷了明家的錢財出去禍害其他人家,不如就在她眼皮底下生活著。

只是沒有想到藍熹會如此狠辣,不留情面,而華姿這招借刀殺人也極好。日後若是被人說起,也不會背負忘恩負義,送養母入獄的罪名。

他們這些從小浸染在名利場裏,骨子裏天生都有冷酷的一面。是她這些年不學無術,連冷酷都沒有學會,太過天真了。

處理了李桂花,華姿出了心裏的惡氣,見明煙還好端端地坐在沙發上,身邊還有斯文俊雅的護花使者,面無表情地說道:“明煙,你從小到大都欺負我,對身世真的毫不知情嗎?”

明煙內心本就不好受,見她居然還想把臟水潑自己身上,冷笑一聲,正要站起來,身子被男人輕輕按住。

郁寒之鳳眼微冷:“明家的事情,我本無權過問,華姿小姐,明煙若是心思惡毒之人,你豈能安然無恙地長大?不久前你才被明和平收為了養女,她要是有半點害你的心思,你都不可能好好地站在這裏。”

郁寒之一直沒出聲,明家這出戲唱的很是精彩,也幸虧他今天來了,不然這些人豈不是要把他的小姑娘生吞活剝了?

華姿見郁寒之言語鋒利,一心護著明煙,哭得梨花帶雨:“你們根本就不知道這些年我活得多艱難,她們母女倆,一個奪我身份,一個從小虐待我,而明煙從小要風得風,要雨得雨,世道如此不公平,你們還都向著她。”

華姿哭得楚楚動人,傷心至極。

明煙氣堵,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是被虐待長大的呢。李桂花雖然不喜她,但是最多打幾下,罵一頓,根本就不敢過分,世家豪門也是要臉面的,禁止傭人吵架拌嘴。

她以前驕縱,欺負她幾次,藍熹就當寶地給她無盡的補償,有藍熹護著她,她品學兼優,又精通樂器,名聲碾壓她這個不學無術的草包,吃喝用度也比普通人好太多。

華姿只是沒有過得肆意風光而已。

自她知道了自己身世,心知虧欠明家,就處心積慮接近郁寒之,想給明家謀一條生路,為了把身份還給華姿,先是慫恿她爸收養華姿,又親自自爆,抓了自己的親媽。

她所做的一切都無愧於心。

“事已至此,你想怎樣?還想再打一架嗎?”明煙氣憤地站起來,雙眼明亮,似有火焰燃燒。

郁寒之錯愕了一下,可萌可軟可爆可炸的明小煙?竟然這樣可愛。再打一架?男人鳳眼閃過一絲的笑意,原來明煙的認知裏,打架可以解決一切。

她這樣愛漂亮,愛面子,打架大概是她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了吧。

華姿見她身份被戳穿,居然還如此囂張,氣得渾身發抖。

藍熹皺眉叱喝道:“明煙,你這是什麽態度,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你們母女倆對不起華姿,華姿只是問問情況。”

明煙冷笑一聲:“問問情況?哭兩聲,自己養母就進局子勞改了,再撒撒嬌,我怕是要被你劃花臉了。你剛才打架時,專挑我的臉打,還不是嫉妒我長得比你美貌。”

華姿氣得小臉脹紅,一句話說不出來。

郁寒之低低笑出聲來,果然是明煙,三句不離美貌,小姑娘真是連吵架都可愛的厲害。

“藍少,今天大家都累了,我帶明煙先搬出去,明家的事情,還需要藍少多操心了。”郁寒之起身,寬厚的大掌握住明煙的小手,言語中透著一絲的□□霸道。

這件事情鬧了出來,明煙自然不可能繼續住在明家,不安全。

“這是自然。”藍熹皺眉說道。

華姿看著兩人緊握的手,見郁寒之峻拔的身姿,俊雅的外表,明明是沒有背景的養子,周身氣度成謎,危險又致命,這樣的人居然被明煙死纏爛打地纏上了,又氣得發抖。

她如今身份發生了變化,是明家唯一的繼承人,跟以前截然不同,郁寒之的眼裏還是只有明煙嗎?

讓明煙搬出去,好跟郁寒之雙宿雙飛,你儂我儂嗎?

華姿垂眼,柔弱地說道:“明煙從小沒有吃過苦,留下來繼續住吧,她跟我爸有22年的父女情分,以後大家還是姐妹。”

明煙楞了一下,咦,照理說華姿會馬上攆她出去,難道想留她下來,欺負她?出氣?

“不用,阿煙,上樓收拾東西。”郁寒之不容置疑地開口,然後給郁雲停打了一個電話,“雲停,讓管家把四樓的套間收拾出來,一應東西換新的,粉色系為主。”

郁雲停在電話裏嚇得魂飛魄散,霧草,天下紅雨了?家裏要住一只粉色小妖精了嗎?該不會是明煙吧?

明煙也驚得下巴都要跌下來了,住郁家?不是,這住了以後還能全須全尾地出來嗎?她有住的地方呀,她藏了一套小公寓呀。

華姿嫉妒得眼睛都紅了,粉色系,郁寒之居然會註意到明煙喜歡粉色。

藍熹心裏也莫名地不舒服,郁家養子是不是過於霸道了點,明家的事情跟他有什麽關系?雖然他不喜歡明煙,但是也不能讓郁寒之趁人之危。

“明煙,你要是不想去,可以說。”藍熹皺眉說道。

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過來,心思各異。

明煙弱弱地說道:“我去住酒店吧。”

“你有錢嗎?”郁寒之鳳眼瞇起,慢條斯理地微笑。

明煙:“……”

一個小時之後,明煙裝模作樣地裝了一箱子的漂亮裙子,塞了一箱子的布偶娃娃,然後又裝了一箱子的日用品,覺得行李足夠多了,這才大功告成地匯報:“報告,我行李收拾好了。”

斯文俊雅的男人垂眼看著箱子上貼著的標簽,低沈地問道:“沒有書和獎杯?”

他搬家的時候,直接將一個藏書室空運到了南城,從小到大的證書和獎杯四五個箱子都裝不下。

明煙瞪大流光溢彩的大眼睛,書?獎杯?那是什麽東西呀,她是個學渣啊,這些東西從小跟她無緣啊。

明煙眨了眨眼睛,微笑地搖頭。

郁寒之勾唇,大掌摸了摸她的腦袋,然後幫她將行李拿下去。

華姿和藍熹都沒有出來送,明煙站在明家鐵門前,看著居住了22年的明家別墅,百感交集。雖然身份錯位,但是這22年,她確實過的肆意快活,如今撥亂反正,一切重回原來的樣子,就這樣吧。往後的路,她要自己走,再也沒有人為她遮風擋雨了。

“走吧。”明煙沖著郁寒之露出一個笑容,背對著明家別墅,擺了擺手,無聲地告別。

男人看著明煙這般幹凈利索,眼底閃過一絲的讚賞,發生這樣的事情她不哭不鬧,冷靜接受,倒是有些讓他刮目相看。

郁寒之開車回到郁家時,管家和郁雲停都等在庭院裏,郁雲停翹著二郎腿,擺了一桌子的鹵味,一邊啃著鴨掌一邊喝著啤酒,在初夏的夜裏好不愜意。

管家在庭院裏點上了驅蚊的熏香,見郁寒之的賓利車開進來,立馬上前去。

看見明煙從副駕駛座上下來,郁雲停啃到一半的鴨掌掉了下來,等看清她小臉上貼著的創口貼,男人一口啤酒直接噴了出來,拍著大腿哈哈笑道:“明煙,你是被家暴了嗎?臉腫的跟饅頭似的。”

明煙翻了個白眼,哪裏腫的像豬頭,她打架時可是護著臉呢,華姿傷得比她重多了,而且這創口貼是隱形蕾絲款的,明明貼的很可愛嘛。

郁寒之淡淡開口:“劉叔,等會把庭院裏的草坪消消毒,不要留一絲酒氣。”

“是,先生。”管家劉叔笑容滿面地應道,“我先幫明煙小姐把行李搬到四樓。”

郁寒之點了點頭,讓明煙進去,自己則把車開到車庫去。

明煙拎著自己的包和外套,被郁雲停攔住了。

郁雲停將一盒紅辣辣的鴨翅桌子上一擺,冷笑道:“想住郁家?簡單,把這盒地獄辣鴨翅吃了!你愛住多久住多久。”

地獄辣的鴨翅,辣死她,最好長一臉的青春痘,看她怎麽勾.引他哥。

“你怎麽知道我最喜歡吃鴨翅?”明煙彎眼嫵媚地笑道,“二少,您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有戀兄情節呢。”

她二話不說,拿起一只鴨翅就啃,最近在家天天吃素,晚上又跟華姿打了一架,淪落到無家可歸的地步,不大吃不大喝一頓,對不起自己。

郁雲停:“!!!”

這可是地獄辣的鴨翅,他特意訂的,吩咐全德樓的人加了十倍的辣,能辣掉半條命的。算她狠。

“拿罐啤酒。”

“再來一罐。”

郁寒之將車停好,回來時,就見郁雲停一個勁地慫恿明煙吃辣翅。小姑娘被辣的眼淚直流,拼命地灌著啤酒,嘴巴辣得通紅。

郁寒之這一見,按著生疼的太陽穴,沈聲叫道:“郁雲停!”

“哥,我肚子疼。”郁雲停捂著肚子撒腿就跑。

“明天早上我要見到公司未來半年的企劃案。”男人冷冷地開腔。

遠處傳來郁雲停殺豬般的哀嚎聲。

“別吃了。”郁寒之垂眼,按住明煙的手腕,拿起一邊的濕毛巾,給她擦著通紅的嘴巴和小手。

明煙呆呆地看了他一眼,見他臉色沈郁,打了個嗝,她猛然捂住了小嘴,把酒氣都吞了回去。

“陽叔不怎麽回來,你住的這段時間不用理會郁雲停,他要是敢欺負你,我會教訓他。”男人說著,換了幹凈的濕毛巾,將她的小手,包括指縫都細細地擦了一遍。

少女十指青蔥如玉,指甲粉嫩水潤,每個指甲上都做了萌萌噠的小水果,有櫻桃有菠蘿,可愛得能融化人心。

郁寒之近三十年來第一次知道,男人和女人是兩個星球的物種,他們冷酷理性,善於偽裝,心思深沈,而明煙這樣的女孩子則全身上下都精致、可愛、嬌軟、需要呵護。

“我自己的房子在保養,你若是不願意住郁家,回頭住我那邊也可以。”郁寒之補充了一句。沈宅已經回到了他的手裏,他找了專業的修覆團隊保養了半年,只是沈宅那邊住起來過於引人註目,他一個人也不想興師動眾,於是一直住在郁家別墅,若是明煙想去住,他倒是可以搬過去。

“你有房子?”明煙伸著一雙雪白如玉的小手,享受著他的服務,甜甜地問道,“你不住郁家嗎?我還以為你是窮光蛋呢。”

郁寒之低低笑出聲,甚是謙虛:“有瓦遮雨,有口飯吃,僅此而已。”

“正好,我現在也是窮光蛋了。我們兩很配喲。”明煙雙眼迷離地笑道,感覺腦袋暈暈的,這一晚上鬧騰的心力交瘁,加上剛才那鴨翅是真的地獄級別的變態辣,她灌了兩罐啤酒,感覺嘴巴還是火辣辣地在燒。

“郁寒之,我想睡覺。”明煙說完,一頭紮進了他懷裏,醉倒了。

郁寒之看著倒在懷裏的明煙,鳳眼微垂,輕輕喊了她兩聲,小姑娘在他懷前蹭了蹭,醉醺醺地說道:“別吵,睡著了。”

男人失笑,將她打橫抱起來,一路進了客廳,上樓。

郁雲停從書房拿出電腦,準備加班加點寫郁氏未來半年發展目標和計劃,見郁寒之抱著明煙上樓,手上的電腦撲通掉在了地上,咬手驚恐地叫道:“哥,這發展是不是太快了?”

男人冷冷瞥了他一眼,說道:“喝醉了,她包和外套在庭院裏,你出去拿進來。”

“哎,好。”郁雲停飛快地去庭院裏撿明煙的包和小外套,撿回來才覺得不對勁。他憑什麽給明煙服務啊。這是他家啊。

郁寒之將明煙抱到四樓的套間,讓管家去煮熱牛奶,再把家裏的急救箱拿過來,給她重新上了一次藥,這一番折騰已經是半夜了。

明煙的酒品很好,喝醉了不吵不鬧只是睡覺,但是又睡得不踏實,一邊睡一邊嚶嚶嚶。

郁寒之回去洗了個澡,怕她第一次住郁家會認床,不放心地回來看了一眼,就發現小姑娘踹掉了被子,衣服也睡的皺巴巴的,抱著枕頭嚶嚶嚶地哼著。

她哭的聲音極小極細,要不是枕頭濕了一片,郁寒之還察覺不到。

男人目光微暗,俯身為她蓋好被子,然後伸手摸了摸她光.滑細.嫩的小臉,給她擦掉眼角的淚痕。

最近明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,明和平入獄,她的身世也被爆出來,生母又做下了那樣的事情,這一切就算是男人都承受不住,何況是沒有經歷過挫折的小姑娘。

郁寒之將臥室的燈調為夜燈模式,輕輕地拍著她的背,安撫了許久,見她似乎不哭了,這才起身,然後發現睡衣的一角被小姑娘緊緊地攥住了。

他拉了拉,才拉回來一寸,明煙就皺起眉尖,嚶嚶地哭了一聲,然後將睡衣又拽了回去。

郁寒之渾身一僵,扶額無語,這是什麽德行?睡覺手裏還要攥著東西?

明煙吃了變態辣的鴨翅,即使喝了兩罐啤酒,夜裏也依舊渴得不行,難受地喊著要喝水。

迷迷糊糊間有人餵她喝水,又摸著她的小臉,火辣辣地疼,她不高興地揮開那人的手,然後抱著自己心愛的熊寶寶睡覺。

只是熊寶寶怎麽硬邦邦的?一點都不軟,該不會是被她天天摸,摸禿頭了吧。明煙迷糊地去摸熊寶寶的腦袋,然後被熊寶寶打回來了。

敢兇她?這只熊膽子太肥了,明兒就把它吊在陽臺上,不準上她的床,哼。

明煙覺得這熊寶寶真是煩透了,一會兒壓著她的手和腳不準她動,一會兒又不準她摸.他.抱.他。迷迷糊糊折騰了一夜,睡得她腰酸背痛,頭疼欲裂。

第二天一大清早,明煙是被郁雲停訓貓的聲音吵醒的。

“你你你,家裏有吃有喝有貓舍,你硬是看上了隔壁家威風凜凜的狗,天天不著家,天天跑去看狗。

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麽品種,人家是什麽品種,那是純血統的牧羊犬,高大威武,豈是你一只貓敢肖想的?乖女兒,信爸爸的話,你們品種不同,不可能在一起的。

貓也要有貓的尊嚴嘛,再讓我發現你爬墻去倒貼隔壁家的狗,我打斷你的貓腿。”

郁雲停一大清早就爬起來,破天荒地發現他哥沒起床,更沒出去晨跑,郁寒之的作息極為的規律,這會兒沒起床非常有問題。

郁雲停小心翼翼地去郁寒之的房門前溜達了一圈,發現門是虛掩的,屋裏沒人,又問了管家,發現壞事了。

第一天,明煙那小妖精來郁家第一天就把他哥睡了!喪心病狂啊!明煙以後豈不是要在他頭上作威作福,將郁家攪得烏煙瘴氣?

雖然說現在戀愛自由,開放社會,睡了也沒什麽,但是他哥那身價,看上誰不好,偏偏看上一個不學無術只有臉的草包?

於是郁雲停就抱著管家養的貓,在明煙樓下的庭院裏訓貓,開啟獨特的叫早服務。

這TM的是有病吧。一大清早的訓貓?什麽貓啊狗的。明煙被吵得一肚子火,伸著懶腰,然後摸到了一堵溫熱的身體。

她渾身僵硬,猛然睜開眼睛,然後看到已經醒來的郁寒之。

男人穿著黑色的睡衣,沒有戴眼鏡,360度無死角的俊臉深度暴擊,許是剛醒,男人按著生疼的太陽穴,鳳眼幽深一片,低啞地開口:“醒了?”

郁寒之一晚上加起來只睡了不到2個小時,喝醉的明煙先是扯他的睡衣不準他走,然後要抱著他睡覺,再然後對他上下其手!摸他的頭,喊他乖寶寶,不依她就嚶嚶嚶地哭。

樓下郁雲停還在訓貓,明煙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,看著剛睡醒,禁欲又性感的郁寒之,心口砰砰砰直跳。

睡?還是不睡?睡了能保住小命嗎?保住小命以後能渣嗎?明煙內心天人交戰,身體比思想誠實,脫口而出:“你為什麽會在我床上?”

郁寒之動作一頓,啞口無言。

“昨晚你喝醉了,哭著鬧著不準我走。”男人有些艱難地說完,好像有些不對勁。

昨夜他原本是想等明煙睡熟了再走,結果對方折騰了一晚上,他一步步退讓結果就到了床上。

男人修長如玉的手指捏著鬢角,沙啞地說道:“你放心,我只是照顧醉酒的病人,什麽都沒做。”

“哦。”明煙漂亮的大眼睛失去光澤,垂下腦袋,“啪嗒”地掉下一滴淚。

郁寒之身子微僵,皺眉攫住她的下巴,見她哭得梨花帶雨,有些慌,低啞地說道:“別哭了。”

明煙別過臉,哽咽道:“我知道你瞧不上我,以前我還是明家小姐,你就瞧不上我,現在我只是一個傭人的女兒,你就更瞧不上我了。就算睡一張床,你也對我沒有半點想法,我有自知之明,等會就拉著行李去住酒店,以後不會跟你牽扯上半點關系,更不會纏著你。”

明煙哭唧唧地說完,五分真五分假,若是郁寒之不管她,她正好去自己的小公寓住,走一步算一步,要是郁寒之因此對她負責,她也就人財雙收,等過了夢裏的死亡時間點,隨便找個理由拍拍屁股走人。

反正她總是不吃虧的,就是後者更賺一點,畢竟郁寒之這樣的極品,有機會睡是一定要睡的,她眼光這麽高,以後未必能找得到對象了。不睡可惜。

明煙一說完,郁寒之的臉色瞬間就陰沈了幾分,她還希望昨晚他對她胡來嗎?看來以後不能讓她沾一點酒,不然要是喝醉了,隨便抱一個人就撒嬌的,哪個男人能受得了?

明家她是回不去的,她能去哪裏,什麽都不會,以後怎麽養活自己,更別提她長成這樣,出去也不知道要招來多少心圖不軌的人。

“別胡說,你什麽身份我都不會介意。”郁寒之起身,沈聲說道,“你在郁家安心住下來。”

“無名無姓地住下來,就跟郁家的下人一樣,看別人的臉色,我知道的。”明煙用手背擦了擦眼角,哽咽道,“你又不喜歡我,要我留下來做什麽,可憐我嗎?我才不要你可憐。”

她光腳下床,拽著自己的行李箱就往外走,結果走的太快,小腿撞在了行李箱上,疼的眼淚是真的掉下來了。

男人俊臉冷峻,第一次領教她的小爆脾氣,一言不發地走過來,將她打橫抱起,直接進了浴室,按在浴缸裏,鳳眼危險幽深,一字一頓地說道:“洗澡,然後下樓吃飯。”

男人身姿峻拔,看著清瘦,實則充滿力量,輕松就抱起她,明煙失重,緊緊地攥著他的睡衣,看到他胸前結實漂亮的肌肉線條,眼睛都看直了,等被男人霸道地按在浴缸裏,又命令式地讓她洗澡,俏臉一紅,抱住了他的腰身,撒嬌地說道:“不是可憐我?”

“嗯。”男人聲音低沈性感。

“那你親我一下,我就相信。”明煙揚起漂亮的小臉,湊近他。

郁寒之看著她這一會兒哭一會兒撒嬌的嬌蠻模樣,目光微暗,俯身在她額頭上落在一吻,說道:“聽話。”

明煙只覺額頭一陣酥麻,被男人濃郁的氣息包圍,第一次知道原來淡淡的松香味是這樣的勾人,還有馬鞭草的味道,清新的很。明煙捂著發燙的小臉,決定以後洗浴產品用郁寒之的同款,味道太迷人了。

可惜只是親了額頭,不過來日方長。

郁寒之出了浴室,站在門外,聽著小姑娘打開花灑的聲音,將翻滾躁動的血液強行壓了下去。

明煙到底還年輕不懂事,再過兩年等她成熟點,也許就知道一時的迷戀和依賴不是感情。

不過想到小姑娘要是不向他撒嬌,不迷戀依賴她,男人又莫名地有些心煩氣躁,面色冷峻地下樓去晨跑。

明煙舒服地泡了個澡,洗漱一番,發現臉上和身上的淤青,已經好了大半,已經不疼了,只是她肌膚白,看起來比較嚇人而已。

明煙心情極好地穿著浴袍出來,欣賞著自己的新臥室,郁寒之的套間以黑色為主,四樓的套間則是以白色為主,只是換了粉藍兩色的窗簾,以及一些粉色系的家具,白色加上粉色,偶爾點綴一點藍色,漂亮夢幻,完全滿足了明煙的審美。

明煙將自己行李箱裏的布偶娃娃全都堆到了床邊和地毯上,又取出今兒要穿的漂亮裙子,吹幹頭發,換了衣服,避開傷口又給臉上、脖子上擦了修覆的護膚品,見肌膚水嫩剔透,這才滿意地哼著歌兒去找手機。

“明煙小姐,大少爺請您下去吃早飯。”管家劉叔上樓來,敲門說道。

“好,馬上來。”明煙翻了半天才想起來,她的手機碎屏,昨兒就被郁寒之丟掉了。舊的不去,新的不來,她如今都應該要改姓名了,過去的就隨它去吧,就是可惜,不能看南城圈內的八卦了。

明煙下樓,就見郁家兄弟都在。

郁寒之許是剛洗了澡,換了居家服,斯文俊雅的面容更顯柔和,男人坐在餐桌前,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瀏覽著郵件,見她下樓,溫和地說道:“明煙,過來吃早飯。”

“哦。”明煙乖乖地應了一聲,坐在了郁寒之的對面,坐下之後,才發現郁雲停在瞪著他。

“你坐這兒。”郁寒之指了指旁邊的位置。

被搶位置的郁雲停:“……”

男人伸手倒了一杯五谷豆漿,遞給明煙,又給她夾了培根、火腿以及面包:“這些都吃完。”

明煙看著盤子裏擺得漂亮且數量不少的早餐,無辜地眨了眨眼睛:“早餐都是西式的嗎?”

她真的不愛喝豆漿,更不愛吃培根,或者說討厭吃培根。她喜歡吃面,吃面!她上輩子可能是個北方人,給她一碗香濃勁道的紅燒牛肉面,她能吃一大碗。

郁雲停微笑道:“我們家都是吃西餐的。”

事實上,是他哥吃慣了西餐,他是被迫改了飲食習慣。呵,他哥有嚴重的強迫癥,而且他經手的事情一向是按照自己的喜好來的,不容挑釁。明小煙,就等著被他哥魔鬼式改造吧!保準她哭都哭不出來。

“不喜歡?”郁寒之皺了皺眉,說道,“豆漿對身體好,女孩子不要喝咖啡,肉類能增強身體抵抗力,你太瘦了。”

明煙漂亮的小臉一垮,見郁雲停在一邊看戲的詭異笑容,烏黑的大眼睛一轉,嬌嬌軟軟地說道:“我最討厭吃培根,除非你餵我,不然我不吃。”

郁雲停一口咖啡險些噴了出來。

郁寒之手上的動作一僵,鳳眼幽深地看了她一眼,見她托著下巴,巴掌大的小臉還有傷,美得楚楚動人,訓斥的話就怎麽都說不出口了。

“我吃飽了。哥,我去上班了。”郁雲停潰不成軍,再待下去看他哥餵明煙吃早飯?不,他哥會直接劈了他。

“早去早回,好好上班,不當社會米蟲哦。”明煙笑盈盈地沖著郁雲停擺了擺手。

郁雲停一個踉蹌,險些平地摔。

攆走了郁雲停,明煙美滋滋地喝了一大口的豆漿,哼,誰讓他大清早的擾人清夢,還指桑罵槐地罵她,什麽貓狗品種不同,就是罵給她聽的。

郁寒之失笑,倒也沒說什麽,見她將培根肉都撥到了一邊,又將烤好的吐司面包片切成小小的方塊,然後沾上果醬,秀氣地吃著早餐。

男人垂眼將她盤子裏的培根都夾過來,一言不發地吃掉。

站在一邊的管家劉叔微微吃驚,大少爺的潔癖非常嚴重,他還是第一次見大少爺吃別人盤子裏的東西。這位明煙小姐還真是不簡單。

吃完早餐,郁寒之的心腹助理臨平就帶著重要的文件到了郁家別墅,同時還帶來了一款新的手機。

“給我的?”明煙驚喜地拆開,發現手機不是市面上的品牌,超薄款,大氣的鏡面灰。

郁寒之點了點頭。

臨平在一邊解釋道:“明煙小姐,這是集團內部研發的超智能手機,裏面有我們自家衛星的定位系統,安全性和隱私性國內頂尖,您可以根據說明書研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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